不是很懂你们二次元,但还是试着强行分析一波

不是很懂你们二次元,但还是试着强行分析一波

图片为《小林家的龙女仆》截图

文|树菠萝

今日咱们谈到95、00后这批Z代代,好像很难绕过“二次元”这个词。但是,到底什么是二次元?

“二次元”一词源自日本,字面意思是“二维”,指在纸面、屏幕等平面上展示的动漫、游戏人物,来到我国,含义引申为动漫和游戏等著作中构筑的整个国际观。举个比方,前者的“二次元”指皮卡丘,后者则指那个有着各种各样精灵的虚拟的宝可梦国际。

由于这种含义的延伸,在我国,对二次元人群更精确的界说,是指受ACG(动画、漫画、游戏)著作影响,对架空国际观有特别爱情的一群受众。

这种爱情表现在方方面面,他们会在线上聊天频频使用来自ACG国际的台词、表情包,买动漫周边,在线下扮演自己喜爱的人物,即所谓“cosplay”,甚至有不满足于官方供给的内容,根据著作国际观和人物自行创作“同人”著作的爱好者。

B站日前发布的动漫文明报告显现,挨近一半受访Z代代表明常用动漫表情包聊天,近7成人表明动漫元素会对自己的购物决策有严重影响。

二次元含义向“国际观”的方向外延,这到底是我国ACG受众的自我界说,仍是媒体对当下一种文明现象的高度概括,现已不可考证。但它足以说明一种倾向:“二次元”文明消费现已不再是单纯对著作内容的消费,而是对著作国际观的消费。

换句话说,今日被咱们界说为“二次元”的年轻人,二次元仅仅他们的审美情味吗?恐怕不是,对他们来说,二次元也许仍是他们看待这个国际的方法。

根据这个推论,咱们企图在这篇文章中评论三个问题:

详细而言,二次元是一帮怎么样的人?他们是何故成为二次元的?三次元怎样跟二次元交流?

这必定不是咱们对二次元的悉数问题,但答复这些问题,有助于咱们构建起对二次元集体基本认知结构。

他们的二次元滤镜

2015年,A站和B站上越来越多人评论一部叫《那年那兔那些事儿》的动画。这部以新我国建立前后一系列军事政治事件为题材的著作,将国际各国的形象拟物化,比方将共产我国变成兔子,美国变成鹰。这种童话化的表达,让咱们认识了一个二次元圈专门术语——萌化。

“萌化”还能够产生在咱们习以为常的事物上,比方一位微博上的画师,就将各种甜食幻想成少女,画出了一组“甜食少女”的漫画,其间流传最广的是“大白兔奶糖娘”。这种“萌化”又常常被称为“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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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些被拟人拟物化的事物之间产生互动,一个具有独立国际观的故事就开始成型了。

假如你是广告创意从业者,对汉堡王和麦当劳几十年来的“恩怨情仇”应该不会生疏。在一些吃瓜群众眼中,汉堡王成了一个使尽浑身解数引起心上人留意的追求者,而麦当劳则是那个高冷傲娇的被追求者,圈内人把这种组合叫“CP”(coup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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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的CP仅用于描绘耽美同人著作中男男之间的恋人联系;后来,CP不再局限于某类著作和性别,但凡读者观众认为著作中相配的两个人物,都可组成CP;到终究,当万物皆可萌化,万物皆可CP也成了题中应有之义。

从汉堡王与麦当劳的CP制作运动中,咱们能够看到二次元著作中的虚拟国际观正怎么影响着咱们对实际国际的看法。

《自私的基因》一书提出的“迷因”概念,或许有助于咱们更好了解这种影响是怎么产生的。

“迷因”是文明传达的最小单位,经由仿照或是学习复制到不同人的大脑中。由于每个人都会在承受和传达迷因的时分加入自己的了解,所以迷因在传达中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不断产生细小改变,终究被广泛传达的迷因与原版迷因比较,往往现已改头换面。

举个比方,去年底本年初在网络张狂传达的“六学”,其文本资料库是六小龄童的一系列争议性语录,但到终究,网友的挑选是直接沙里淘金,用“中美合拍,文体两开花”,甚至“两开花”三个字来代表整个“六学”。

同理,二次元的少女形象原本仅仅指真的少女,提出CP的人开始必定也没想过促成汉堡王和麦当劳,但当这些概念成为口口相传的迷因,它们就在大浪淘沙中主动丧失了大部分原始含义,只剩下最精华、最适合传达的部分,变成适应性极强的万用符号。

这跟天然界的生物演化很像不是吗?这便是为什么迷因有着一个与“基因”类似的名字。

引进迷因的概念,也不只为了解说那些二次元术语何故广泛传达,更重要的是,当咱们企图用迷因这样的生物学视角去调查二次元的开展,几乎立刻就能得出一个定论:每一种有生命力的文明,其影响力往往绝不只局限于其本身,当受众根底扩展,它的文明内核必定要被笼统、被泛化成某种精力符号。

正如摇滚开始仅仅种音乐类型,终究演变成一代青年的生活态度相同,二次元文明也绝不只要咱们所了解的ACG。

实际上,假如咱们有必要要把“只喜爱ACG”的人才算成中心二次元圈层,那么二次元在我国纯属伪命题。在这里,更多的是被二次元著作中架空国际观影响的泛二次元文明人群,他们不一定是二次元产品的重度消费者,但他们用二次元的方法说话,他们带着二次元的滤镜去看这个国际,二次元是他们的精力底色。

这种精力底色是如此的深入潜意识,以至于导致了这样一件吊诡的事情:假如你去问二次元圈子粉丝他们是否乐意自称二次元,他们多半会给你一个白眼。

他们给出这样的答复的原因在于,除了动漫游戏,他们兴趣相当广泛,他们喜爱穿汉服、听国风音乐,喜爱拍摄、跳舞,这些看上去都跟二次元扯不上联系。

但是,尽管A站B站都没有一个叫“二次元”的标签,但你很简单在里面发现带有二次元风格的内容、弹幕和评论,比方不胜枚举:B站古筝音乐UP主“墨韵”播放量最高的一首演奏著作叫《千本樱》,原唱是二次元偶像初音未来;在各种视频中无处不在的“前方高能”弹幕,典出《高达》动画系列;……

今日,之所以没有人会再声势浩大地自称二次元,那是由于当人人都是二次元的时分,就再也没有强调这个身份的必要了。

成为二次元,是由于想成为三次元

2001年,日本评论家大塚英志宣布《物语消费论》,在日本社会引起轰动。这是二次元文明在日本兴起数十年后,第一本对这种文明现象进行系统剖析的理论专著,在这本书呈现之前,亚文明一直只被认为是不值得仔细研讨的“边角料”。

在大塚英志看来,80年代今后,受东欧剧变、经济泡沫决裂等事件影响,日本社会不再存在一种占有主导地位的价值系统,即所谓“庞大叙事的消亡”。

在这一布景下,日本民众尤其是年轻人开始转向文艺著作中架设的国际观,企图从中取得三次元中所缺少的庞大叙事,填补精力国际中权力真空。所以,具有庞大国际观设定的动漫著作大行其道,典型比方有80年代的《高达》系列,以及90年代的《新世纪福音战士》。

今日二次元文明在我国Z代代集体中的盛行,也未尝不能解说为是二次元著作在庞大叙事上发挥代偿效果。

在我国,Z代代是第一批出生在互联网遍及后的人群,他们在生长进程中接收的信息量远超前人,但即使是在互联网多元价值系统的熏陶下,作为普通人,他们依然渴望能“相信一些什么”。

由于知识储藏和社会阅历所限,教科书上的严厉理论未必是年轻人渴求的最佳答案,比较之下,透过二次元方式柔性传达的价值系统,更简单为年轻人所承受,并以碎片化的“盛行语”为载体二次传达开来。

本年春晚,岳云鹏和孙越带来的相声节目让人有些失望,可能是为了求稳,两人在台上说的笑料,有不少都是以前用过的梗。微博上,大V们都不谋而合用了同一句话来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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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实质果然是复读机。”这一般用于描绘只会仿照他人、吃自己成本或不断重复既往过错的人。由于描绘了一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这句话在不少场合都被引用过,但很少人知道,它开始其实是B站一位UP主在解读《攻壳机动队》这部动画时灵机一动说出的金句。

跟《高达》《新世纪福音战士》这些著作相同,《攻壳机动队》也是一部具有庞大国际观设定、在二次元圈层内占据“神作”地位的著作。自问世以来,粉丝们就乐此不疲解读其间蕴藏的一系列哲学、宗教思想,企图拼凑出一个自己心中的、具有深度的“攻壳国际”,“复读机”不过是很多解读中的一例。

相对于那些自成系统、逻辑自洽的学院派理论,这些由二次元爱好者发明的富有哲理的盛行语,彼此之间并无相关,也不根据一个统一的中心思想,更像一种不成熟的“散装哲学”。但是,从动机上来看,这些看似随意的“散装哲学”也有其深入的形成布景。

或许咱们能够说,当年轻人们正自觉或不自觉地从二次元语境发掘出一些文本,并把这些文本有机嵌入自己的言语系统中,他们实质上是企图从二次元国际中提炼一系列符号,以解说他们所面对的三次元国际。

今世的年轻人交际无意中强化了这种“言语嵌入”。作为第一代互联网原住民和终究一代独生子女,Z代代可能是我国历史上空前绝后的大部分交际联系建立在虚拟网络上的一代人。他们的交际圈子更多是根据兴趣爱好天然聚集形成,与身份、地域和血缘联系无关。在这些“同好会”中,往往会围绕彼此同享的内容,衍生出一套旁人难以了解的“黑话”。

比方,不玩语C(言语cosplay,以文字为根底进行人物扮演)的人,必定不知道什么叫“皮上”“皮下”。但你要融入这个圈子,就必定要学会用这套摩斯暗码,当这套暗码在交流中被反复使用,它就很简单悄然无声渗透进你的言语系统。

在语C圈里,“皮上”指人物扮演时的状态,“皮下”则指没有人物扮演时即真人的状态。在描绘实际生活里一个人表里不一时,熟用这套言语系统的人很天然也会用到这两个词。这全部几乎是在无意识中产生的,使用的人并不会在脑海中冒出一句——“咦,我这是在进行二三次元的跨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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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风趣的是,即使咱们认为二次元哲学被广泛应用在三次元中,作为局中人,二次元集体却偏偏弥漫着一种“去含义化”的心情,他们拒肯定全部二次元事物做有含义的诠释,拒绝承认二次元与三次元有实质相关。最能代表这种心思倾向的,莫过于A站闻名的slogan——仔细你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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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思学家看来,这种对三次元的本能反叛,能够了解为一种青少年尚未准备好进入成人国际,向外界宣示个人精力国际“主权”的心思状态。但是,当Z代代不断应用二次元符号对三次元进行解说,他们实质上是在完结一个向三次元缓慢过渡、将理想中的自己与社会期望的自己相结合的生长进程。只不过这种生长并不一定通过社会实践,而可能是通过两种国际观彼此碰撞交融来实现的。

三次元在二次元的投影

关于宇宙中不同维度之间的联系,物理学家们是这样猜想的:一个处于低维空间的物体,其实是它在高维空间的投影。换句话说,假如你把一个三维物体投影在平面上,它在这个平面上的投影,很可能便是在二维国际生物眼中这个三维物体的样子。

正如咱们现已知道的那样,很多的二次元符号正被应用到对三次元的描绘宽和说中。因此咱们也许能够说,在符号学含义上,二次元文明和三次元之间也很多存在着一一对应的投影联系,按符号学创立人索绪尔的话说,亦即所谓“能指”与“所指”的联系。

不难看出,当下很多针对年轻人的二次元跨界营销,其实是将这种“维度投影”的原理应用在商业实践中,有意识地将三次元的品牌元素“二次元化”。比方去年虚拟歌姬洛天依代言护舒宝的广告片中,没有咱们熟悉的三次元卫生巾吸水实验,取而代之的是洛天依唱的一首广告歌。

另一些事例更加注重产品与二次元国际观的整合。动画《请吃红小豆吧!》讲的是一个红小豆总想被吃掉但屡遭失败的故事,在一个番外篇里,肯德基的一款红豆饮料作为一个故事大布景呈现,红小豆成为了其间的配料。你很难说这是一支广告片,它的情节遵循动画原有的国际观开展,也并不企图用生硬的广告语打断这种开展,显得更像是一个独立成型的故事。

在这两个事例里,品牌方显然对传统的那套三次元营销言语并不感兴趣,它们更关心自己的产品在二次元国际怎么“投影”,怎么在二次元人群了解的国际无缝植入。对二次元来说,这种有意摒弃三次元实际元素的呈现,有时看起来反而更“真实”。

这个定论可能会让人觉得沮丧,三次元对二次元的交流,好像只能以这种去除实际特色的、近乎“阉割”的方式去进行,而这种交流有可能是削足适履、言不尽意的。

但是,正如咱们在上面评论的,二次元其实依然存在对庞大叙事的需求,他们在不断抽取二次元符号用于解说三次元现象的实际,证实了二次元并非如咱们以往所想是一个彻底非社会性的独立王国。

因而二次元和三次元的交流必定是双向的,二次元人群主观上同样渴望从三次元中取得国际观的输入。一方面,二次元内容要求得深度上的拓宽,总是要引进实际资料和严厉理论,没有三次元的知识储藏,观众将越来越难欣赏一部好的二次元著作,这在客观上倒逼着二次元受众去接触三次元;

另一方面,人是社会的动物,从品格开展的角度看,每一个二次元都天然存在与三次元宽和的心思需求,以构建起本身的社会性,终究完结对社会的融入。

因此咱们在这里评论的“投影”,不仅仅将三次元事物动画化这么简单,这种投影更重要的是三次元国际观在二次元的投影,也便是两种庞大叙事怎么结合的问题。《那年那兔》在这方面供给了一个有价值的调查样本,但它的结合方法未必是最好的,实际上,由于在剧本和人物刻画上短缺打磨,它也一直被诟病过火美化实际和人物脸谱化。

近年一批新式纪录片在B站的盛行,反而为跨次元交流供给了一种新的思路。像《人生一串》以激进的美食镜头言语带出小人物小故事,以及《历史那些事》借对历史人物的戏剧化、场景化刻画来展示庞大历史布景,都是在三次元著作中做出二次元表达的尝试。现在《人生一串》在B站播放量现已超越5000万,这种“逆投影”对二次元的影响效果,现已不容低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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